你勇敢嗎?

你對勇敢的定義是什麼?

你覺得你最勇敢的一次是做了什麼?

 

 

我在台灣成長的時期,大家還是比較喜歡聽話的乖孩子 (也許現在還是)。對於像我這種比較愛問問題、比較不按牌理出牌、比較隨心所欲做自己的人、比較不願意被傳統教條或社會規範綁住,尤其我又是個女孩子,下場通常不會太好,被貼上「叛逆」的標籤也是剛好而已。

但現在年近半百的我,回頭看我一路走來的崎嶇道路,卻突然覺得自己非常勇敢。因為當時不知勇敢為何物的我,其實已經開始為了忠於自己,即便和父母、社會所期待的不同,即使跌跌撞撞、困難重重,也要堅持走自己想走的路,過自己想過的生活。如果讓我重頭來過,我想我還是會做一樣的選擇,不過,某些做法可能會所不同。

一人份的勇氣》的作者岳啟儒 (Cindy Yueh),原是窮困的本省工人的女兒,七歲隨著母親改嫁,變成備受呵護的外省老兵的女兒。靠著自身努力考上北一女到台大中文系肄業,從職場菜鳥一路拼到自己創業當老闆。她2005年所創辦的仲誼公關公司,至今邁入第19年,員工從三人到三十幾人,這中間除了要面對工作上的各種狀況,還經歷揭露家醜對簿公堂、面對配偶外遇及不實的抹黑攻擊,像雲霄飛車般的人生,著實刺激、豐富、有趣,而且勇敢。

本書可說是作者岳啟儒 (Cindy Yueh)人生的半個自傳。從窮孩子靠教育翻身,好終止勞動世襲;在工作上不斷努力、摸索、學習,突破女性面對父權社會的勇敢無畏。她的故事告訴我們在沒有背景和資源的情況下,也能走出自己想要的路,而她自己從公司菜鳥到身為創業老闆的工作經歷所提出的觀點,則精準點出現在年輕人在工作上的盲點。

她透過創業,成功改寫人生劇本。因為「創業家」和「工人的女兒」所擁有的資源,是截然不同的。她勇敢的面對和處理在生命中出現的各種關係、情誼及課題,才造就了現今閃閃發亮的傑出女性代表。作者希望藉由她的故事讓更多人明白,人生永遠有希望,一定要為自己勇敢。只有真正地為自己勇敢過,才會知道妳有多麼值得那努力過後的美好。

作者在書中有一個章節叫「我的人設是工人的女兒」,第一句話是「其實從你出生後,你的人設就已經被決定了」。這一章節的內容讓我印象深刻,因為所描述的東西非常真實,不但和我這輩子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吻合,而且世界通用。她說:「你的家庭背景、父母的職業、你的外貌長相、你的教育和才華、、等等,都是妳與生俱來的,而這些條件的優劣,會影響你可以獲得的資源,以及你的處境、你遇到的人,不但影響別人與你互動的方式,也決定了你在社會裡的第一個人設」。

而我想要分享的,就是作者是如何從出生的第一個人設:工人的女兒,一路靠著自己的努力不懈,不斷地改變自己的現況,才走到現在是創業家的人設。作者半百的年紀,在書中提到她在人生中有三個重要的轉捩點。

第一個轉捩點是母親改嫁,繼父對她的深厚影響。

作者的記憶中,生父不是在牌桌上,就是在病床上。最後生父不但把原本經營的印刷廠給賠掉了,也賠掉了健康。生父無法工作後,母親靠幫傭維持生計,不但要照顧孩子和丈夫,還要應付債主。生父過世後,親友同情孤兒寡母,開始幫她介紹對象,勸她改嫁。

在作者七歲時,母親改嫁給讓作者感到幸福和安心的那位外省平頭叔叔,成為作者的繼父,也是最重要的貴人。繼父對作者和妹妹猶如親生,與母親也沒有再生孩子,爸爸帶著姐妹倆和朋友見面,介紹她們倆就像似是自己的女兒,所以作者自然地把他當「爸爸」了。

她說:爸爸從不抱怨或糾結,可以把簡單生活過得有趣;亦把她當男生養,沒有男女生該做或不該做什麼的傳統觀念。爸爸不說大道理,總會從生活細節讓她明白人生;隨遇而安,不用在意別人,學會彈性,懂得轉彎,向前看,擁抱希望,永不放棄,要懂規矩也要捍衛自己。爸爸總說長大要找個好工作,從未說要嫁個好男人。當她22歲時致電爸爸說她要飛去馬來西亞和一個窮僑生公證結婚時,爸爸只說,只要妳都想清楚了就好。

爸爸瀟灑的人生觀與生活哲學,讓她明瞭,無論物質環境優渥與否,和面臨生命的無常變化,我們總有辦法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,而且一定可以活得很好。作者說她這輩子的好運氣是遇到爸爸開始。相較於母親的傳統和柔弱,以及男尊女卑的信仰,作者天生就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,堅強又倔強的女孩,而女性的獨立意識和叛逆,已經在她的DNA裡。但繼父的身教和言教,影響作者人生中的諸多決定。

作者國三的公民課老師,也是輔導老師,所以在課堂上有時也會分享他輔導的案例,藉此誘導學生往正途去。而輔導老師在某次課堂上說了一個「勞動世襲」的概念,而想要突破「勞動世襲」的枷鎖,就是靠升學,不只唸高中,還要念大學。輔導老師的話讓作者想起她國二時,因為想買一台隨身聽,所以去工廠打工賺錢的經驗。

八零年代作者居住的鶯歌小鎮,只有陶瓷加工廠,高溫、粉塵飛揚、全身滿臉的灰,或著汗就變成泥黏在皮膚、頭髮、指甲,加上要搬一箱箱的陶器,所以每天腰痠背痛。她在工廠做了一個月,深刻體驗到做工的辛苦,心想再也不去工廠工作了。

當她聽到老師講的「勞動世襲」時,想起爸媽一輩子辛苦工作的模樣,也想起自己在工廠打工的痛苦,開始發奮讀書,要讓自己終止「勞動世襲」,晉升上流。她想過更好的生活,她要到台北念書。

用高學歷來改變工作類別及生活圈,就成了作者人生的第二個轉捩點。

「去台北」變成她用功讀書的動機。考進北一女,是她第一次有意識地察覺到,她的身家背景和別人很不一樣,同學的父親多數是「商」,不然就是「檢」,只有作者的父親是「工」。生活在鄉下的她,學業一直是名列前茅,同學的父母多半在工廠工作,沒比較就不知道,原來外面的天空有多大。小時候爸爸只希望她唸高職,到工廠做會計,因為能夠坐辦公室吹冷氣,對爸爸來說,那就是一份不錯的工作。

等到她進了北一女,才看見每個同學如此出眾,擁有欽羨的人生,她才意識到自己的人設和資源的缺乏。

為了進台大,上不了外文系而念中文系的她,因為課程枯燥乏味而意興闌珊,忙著打工而沒時間參加社團活動。而這種虛擲光陰、渾渾噩噩,只想混四年畢業的心態,因為沒有多修學分,最後因為一份報告遲交被當,總學分不夠,結果在台大畢業典禮的隔天早上她才發現被二一退學。

沒拿到大學畢業證書,是她最大的遺憾,這不但改變了她未來的工作態度,也是她的第三個人生的轉捩點。

她決定全心投入工作,讓工作為她開創新的翻身機會。但是她失去台大學霸原有的求職優勢,因為缺少那張畢業證書。進不了外商或大企業,那她就從本土企業或小公司開始認真學習,等工作資歷夠豐厚,外界在意的就不是學歷,而是工作能力。履歷變成了她最重要的文憑。

從公司菜鳥,一路往上爬到公司主管,到後來的自行創業,她的工作資歷不曾有超過一個月的空檔期。即便結婚生子,也是兼顧工作與育兒,從來沒有因為疲累而有過放棄工作的念頭。好在她有自己的工作和自己賺的錢,才有足夠的底氣和勇氣,來面對先生後來外遇,沒有崩潰或一蹶不振,反而成為支撐她站起來的力量。

決定去住一週的商務飯店,沒比價就上網訂房,因為自己想在外頭冷靜,不想回家;和律師諮商,要先預付十小時的律師費,聽完建議決定採取法律行動,訴訟費另計,她才知道要告一個人所花的錢比一個香奈兒包還貴。但是她毫無顧忌地用手機轉帳付了律師費,就像網購般的乾脆。

如果皮包裡的錢是老公給的,你能這樣果斷嗎?

作者看見,很多女人有的是先生給的錢,也許手頭闊綽,但非家用的花費也是要先生同意,或者得忍受先生在別人面前的嘲諷。有些很會賺錢的女人不懂理財,不是自己花光,就是把財務交給先生管理,最後賠光的也不少。如果家裡的財務大臣是先生,這讓很多女人在離婚時,因為不清楚共有財產有多少,要嘛被迫接受對方說的數字,要嘛遇到對方預先脫產,什麼也拿不到。

作者提到,工作給的養分,不只是薪水和專業技能,更給予面對人生變數的能力。除了婚變,天災人禍不可抗力的因素也很多,何時會發生什麼,誰也不知道。面對人生低潮,自己有本事賺錢的踏實感,有選擇自由不被制約的安全感,能夠冷靜思考並有做決定的勇氣,才是最可靠的。

作者知道在現今社會,仍有許多母親灌輸女兒「找個好男人依靠,才是女人未來的幸福」的思想,但這是一個人生的賭注。作者不提倡大女人主義,她想要的「男女平權」是給女性和男性有相同可發揮的空間,付出努力、負起責任、不依賴,面對職場辛苦不會有回歸家庭的念頭,女性需要真正的活出自我。

因為,生命中最好的貴人,就是不斷努力向上的自己。

作者岳啟儒 (Cindy Yueh)和我是同一個世代的人,我們當時所處的台灣環境是一樣的。在我的人生道路上也親眼看見不同家庭背景的同齡人,有著截然不同的眼界和資源。即便同一家庭出生的手足,也會因為人生路上所做的每一個選擇不同,而往不同的方向去。所謂的貧窮限制了想像力,就像井底的蛙,看到的天空就只有那麼大,它錯了嗎?它沒錯,但是如果它有機會爬出那口井,就會發現原來天空是無邊際的。

我因為叛逆,不願意接受大人們一直灌輸的「只有念大學,才有前途」的想法,所以國中升高中的考試,什麼都沒報,只考了一個私立高職。但等我從美容美髮的高職畢業後,開始工作後便知道我需要念大學,因為在當時文憑至上的社會,沒大學文憑是找不到像樣的工作。

但我想要出國念大學,因為我受不了台灣的教育方式。但我也知道自己沒有出國唸書的本錢,不過我敢做大夢,而且開始為夢想做準備。我先開始進修英文、找外商公司的約聘工作或任何用得上英文的工作、後來經朋友介紹認識美國的男友,後來真的來美國唸書、結婚、工作、離婚。

我的確因為自己的叛逆吃了很多苦頭,但也得到許多嘗試和選擇的自由。這些人生經歷也造就我對人的好奇、對生活的彈性、學習新事物的樂趣、花時間去認識自己、不攀比、享受獨處、過著單純自在的生活。

多年前曾有一位算命師,看著我的命盤,對我說過一句讓我印象深刻的話,「你生命中最大的貴人,就是你自己」。他說,因為你為自己所做的每一個決定,才帶著你一路走到今天。當時的我其實不太能領悟,現在的我慢慢能體會了。

我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台灣女孩,沒有好父母、沒有家世背景、我的外貌長相或教育才華其實也不過是比上不足、比下有餘罷了。但是,我想要過更好的生活,我值得過更好的生活,所以我一直往那個方向努力前進。也許我所謂的更好的生活和一般人不太一樣,不過我覺得我越來越接近了。現在的我很清楚知道自己是誰、想要什麼、不論外界發生什麼事,都可以讓自己在身心靈上保持安定平靜、知道自己為什麼而努力、有一天要面對死亡時,可以坦然接受,而沒有後悔。

面對未來,作者岳啟儒 (Cindy Yueh)有三個計畫:1. 把錢顧好以備不時之需;2. 勇敢冒險,不要怕自己沒做過;3. 隨時和年輕人賽跑。她已經準備好,再迎接下一個18年。

而我對自己的未來計畫,也是努力賺錢、繼續嘗試新事物、多和年輕人接觸學習,永保年輕的心。而所有花在自己腦袋裡的投資,是絕對穩賺不賠的。

最後,我想和大家分享,和我也是同一世代的女星安潔莉娜裘莉(Angelina Jolie)的一句名言:

「當你只是想要做自己的時候,人們常常會說你走錯了路!但與眾不同是很棒的。當有人說你很不一樣,你應該微笑,然後抬起頭來,因為這是件值得驕傲的事」。

謝謝你與我一起共享這本 一人份的勇氣

也衷心希望每個人,可以活出自我,為自己勇敢。

我們下次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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